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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宁眼神复杂,还不待心绪涌起,便察觉那男人脖颈微动,一道沉沉的目光忽然觑了过来。
她立刻收回目光,垂首缩到窗后,告诫自己不能乱。
“傅二哥,怎么了?”
傅宴声只看到一道半开的窗子,里面一灯如豆,瞧不清楚。
“无事。”
万星云请了傅宴声上座,便张罗开了,跟花孔雀一样张扬,又是倒酒又是夹菜,殷勤极了。
“……傅二哥,等将来你跟我那公主表妹真的玉成好事,那咱们就是亲戚了,以后能不能带着我一起上战场杀敌……”
旁边陪酒的狐朋狗友也在一旁起哄,有的甚至开始跟着万星云叫表妹夫了。
傅宴声端着酒杯,并未应声,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,面无波澜。
万星云跟其他人都面面相觑,不知什么情况,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。
还好旁边伺候的下人机灵,“公子,咱们今夜可是请了蟾宫楼的娘子们献舞呢,不如现在就请出来?”
万星云连连称是。
“今夜你当真要跳这舞?”一鹅蛋脸丹凤眼的女子拉住左宁,语重心长道:“我们跳倒是无碍,左右虱多不痒,你若是跳了,被人认出来,将来还怎么做人?”
左宁心头一暖,“不用担心,我心里有成算的,多谢姐姐。”
这出舞,是那个病秧子最喜欢的,当初傅宴声还求她跳。
需着粉纱衣,露腰肢,必须不肥不瘦,胖了便要挨饿,瘦了,便要强吃,眼神要软,要妩媚勾人,她学得很快,不然,那病秧子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傅宴声目不斜视,听着歌舞起,也不在意,只是端着酒杯喝得很快,仿佛酒喝完了,这场不必要的宴席就能散去。
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,本就冷峻的眉眼,在灯火下越发凝肃,本来还在笑闹的众人,见此情形,也都笑不下去了,纷纷闭嘴。
万星云实在不知该怎么找话,只能将众人的注意力往歌舞上引。
大家也都随他附和,不敢再提其他。
傅宴声眸光沉沉,听着众人夸跳舞的娘子漂亮婀娜,今日这舞姿格外艳糜等等,他都懒得抬眼。
倒酒时,却不防撞进了一双眸子里,手微顿,再看其舞姿妩媚勾人,跟他当年窗缝里瞧见的,一模一样……
手中的白瓷酒杯,竟然生生被捏碎了。
左宁此时毫不遮掩,一双妙目不时扫过他。
之前匆匆一眼,并未看清他的模样,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,本就不爱笑的脸,越发冷峻,眉眼更加坚毅,目光乌沉沉的,如鹰隼般锐利。
年纪轻轻便踏上高位,想必春风得意,人生再无遗憾。
可有想起过她?
那个一生短暂,消磨在高墙中的左宁,肮脏死去,已经过去一年了,他是否还记得她?
轻纱飘动,红云如雾,虽无星无月,但面前女子美貌动人,腰肢纤软婀娜,还是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。
万星云看得目不转睛,一瞥眼,发现傅宴声的手正在滴血,他惊叫一声,连忙唤来婢女包扎。
傅宴声面无波澜地抬手,眸光阴沉,哑声道:“不必了。”
他目光牢牢锁定其中一个女子,粉衣乌发,面若芙蕖。
很像她,不止是身段,尤其是倔强的眸子,婉转如秋水,简直一模一样。
每每在帐中,他瞧见她推拒,梗着脖子不从,目中倔强的时候,他便越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,让她无力,黏腻急促地哼着,便是他最爱的事儿。
万星云在一边急得不行,但狐朋狗友却在一旁打起了眼色,纷纷指着主座,让他快看。
他本不耐烦,还让他们别闹,不料一转头,就瞧见了傅宴声的眼神。
眸光滚烫如烈火,大概是在战场厮杀过,煞气难掩,沉寂如渊,犹如一匹暗夜厮杀的狼,在盯着即将到口的猎物。
他顺着看去,反复确认了好几遍,最终发现是一个跳着艳舞的女人,模样嘛,确实不错,身段妖娆,但战场厮杀,应心怀家国,不应该贪恋美色啊?
不会是真看上了吧?
太好了,总算是在他这瞧中了一件东西,说出去,他也有面子。
若傅二哥真的收了,那以后也算有了一份情谊,再谈其他岂不是便利许多?
“傅二哥喜欢她?”万星云大手一挥,大方道:“你放心,我晚些时候就把她给你送去,送你自己府上吧?我记得你一直没回国公府……”
左宁在寒风中跳出了一身汗,一舞毕,她却不再去瞧傅宴声,心里有些失望,又觉得理所当然,或许他已经不记得左宁,不过一个女人,哪里值得去记。
此时酒酣耳热,有些人已经起了醉意。
“小娘子是新进的蟾宫楼?”一个眼底青灰,浑身酒气的公子上前,欲揽住左宁腰肢,“怎的以前没见过你?”
左宁行礼后退了两步,不欲多纠缠,准备跟大家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