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，试探与造神(第3/3 页)

原本世世代代遵从的生活模式，出现了信仰真空。 </br></br> 疾风暴雨的大革命摧毁了旧的生活，却没有来得及建立新的生活模式就宣告结束，留下一群迷茫的农民，矗立在法兰西广袤的原野之上。 </br></br> 教会在大革命当中损失惨重，还没有来得及重建原本严密的教堂体系，而农民的精神真空却不会等待，而是自行找到了其他方式来填补。 </br></br> 他们用来填补精神真空的，就是“拿破仑”这个名字。 </br></br> 共和国触动不了农民，复辟的波旁王族也同样只是巴黎的国王而已，离他们太过于遥远，只有拿破仑，这个伟大的皇帝，存在于他们每个人的口口相传，是他们贫乏生活当中罕有的精神调剂。 </br></br> 农民们在一天的辛苦劳作之后，他们所剩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，就是围在拿破仑时代的老兵们身边，听着他们讲述自己追随皇帝陛下远征的光荣征程，感受一个他们从未有机会接触过的世界，一个充满了光辉的世界。 </br></br> 于是，“拿破仑”这个人从退位的皇帝、客死异乡的科西嘉人，被加上了神圣的光环，成了他们贫乏生活的信仰，一个真正的偶像。 </br></br> 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旧社会、没来得及建成的新社会，两者在法兰西的上空激烈撕扯，而它们在乡村的夹缝中，造成了这股拿破仑信仰。 </br></br> 这时候拿破仑本人是什么人、他的统治到底对法国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，都已经是无足轻重的问题了，他的死正好让他更加伟大——因为死去的偶像永远不会再破坏自己的崇高了。 </br></br> 正是因为农民们的这股信仰，在原本的历史上，1848年（也就是拿破仑死去27年后），拿破仑三世参加了法国历史上第一次公民直选的总统选举，以550万票对150万票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，当上了总统。 </br></br> 在选举时，拿破仑三世前往各地巡游拉票，而每到一地都会引发农民们的欢呼雀跃。 </br></br> 拿破仑三世之前几十年一直都在外国，而且此时一文不名，为什么他能够得到这样热忱的拥护？ </br></br> 毫无疑问原因只有一个——他拥有着偶像的名字。 </br></br> 他只有这样一项资本，但只需要有这一项资本就在选举中无往不利。 </br></br> 而后来，拿破仑三世最终发动政变成为了第二帝国的皇帝，实现了波拿巴家族的复辟大业，1852年他再度发动公民投票，在法国全国就是否恢复帝制这一问题举行全民表决，结果显示，结果782.4万票赞成，25.3万票反对，法国人再度以压倒性的票决欢呼偶像的归来。 </br></br> ——原本历史上所发生的事情，也无比准确地给予了艾格隆以指引。 </br></br> 对艾格隆来说，他最大的依仗，同样是他所继承的名字，甚至他的正统性比自己的堂兄还要更高，因为他原本就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。 </br></br> 他需要利用乡村之间的偶像狂热，来成为自己复辟帝国的助力。 </br></br> 如果愚昧的狂热对他有用，那么他就会拥抱愚昧的狂热。 </br></br> “我要编造神话，再怎么离谱的神话也对我有用。”看着远处的树林，艾格隆平静地说，“对农民来说，最直接的宣传手段就是画册，而你据说是一个天才画师——埃德加，我希望你不至于辜负我的期待。”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