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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大长公主也不强求,点一点头指了人送他。再一侧转过身,见岑绪风也下了马车,站在不远不近处听着。
内侍一走,岑绪风便朝大长公主走来,笑道:“当年先帝常在太液池宴请殿下,若是夏季,可泛舟湖上,若是冬日,则在渐台下堆置炭火,倒比温室殿里还要暖和几分。”
大长公主神色略有触动:“先帝什么都为本宫悉心准备,凡是本宫入宫,一切皆还似未嫁时,无论本宫何时去,都有鲜花枝将室内熏得馨香。只可惜,先帝去得太早……”
岑绪风走在她身侧,与她并肩往府中走去,道:“好在陛下待殿下也十分敬重,听方才那内侍的传话,似乎一切如常?”
大长公主脚步微顿,随即继续边走边道:“怎会一切如常?方才那内侍分明是说,在未央宫沧池设宴。”
岑绪风道:“若在沧池,莫非陛下此次要您居于未央宫?”
大长公主脚步不停:“陛下待本宫的确不薄,但本宫与他志趣不投。先帝在时,建章宫人才济济,本宫自然更愿意留在建章宫,如今先帝去了,陛下对宫中方士道人十分苛刻,遣散的,冷落的,打压的,都有许多。建章宫现在大约只剩下神女和些许小弟子,如此凄冷,本宫想着,便住未央宫也罢。”
岑绪风微微一怔,随即很快又笑言:“殿下豁达。”
大长公主也笑了一声:“哪里是豁达。”
“方才听闻陛下亲自邀了神女赴宴,本宫还有些惊讶,但转念一想,大约也只是表面而已,陛下在沧池设宴,意思已经十分明显,建章宫怕是彻底败落了。”
岑绪风转头望向大长公主,面上仍带笑意,拿捏着分寸打趣道:“神女毕竟是先国师亲传,又有美名,殿下若在宴上见到,心向往之,未央宫里恐怕要待不住。”
岑绪风虽修道,说话却从不多么严肃端持,因而大长公主并不介意岑绪风的玩笑,扬眉揶揄他:“这话里有酸味。”
岑绪风笑意不变,眼眸微微下视:“酸是酸些,殿下担待。神女多年不出,我也不曾见过她,若殿下与神女相交,我倒要高兴,或许日后有机会能一睹神女尊容。”
大长公主对他的担忧心知肚明:“何必再等?大好的机会,本宫带你一同去赴宴便是。”
岑绪风抬起眼,眉目舒展些许:“多谢殿下。”
大长公主摇头而笑,假意瞪他一眼便转身而去。
岑绪风站在长廊下,目送她离去。
傍晚夕阳的光线照在镂空木廊间,细碎的橘色光点在他的面上晃动,光影斑驳。
曾经他年纪轻先帝不看重,他便另辟蹊径,充分利用着一副好皮囊与大长公主交好。先帝驾崩,许多在宫中熬资历的方士不光是失了指望,在当今陛下的手上更是只有挨苦的份。只有他,在大长公主府上备受宠信。
如今宫中什么境况他十分清楚,陛下对方士的态度绝难改变,整个长安城中,没有比大长公主府更好的去处了。
此事他清楚,宫中那些人也迟早想得明白,这位神女,恐怕就是第一个。
第一个要来与他争夺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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