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(第2/3 页)

工作人员接手开棺。

她的眼睛却被范哲蒙上了。

“别看。”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，像有情绪压抑其中。

不等她问为什么，又将她抱出了火化间。

小南南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，忽然哭了起来，吵着：“我要爸爸，我要妈妈，你们要对他们做什么？呜呜呜……”

扶灵的人们也从里面出来了。

他们顾不得安慰小南南。他们要去炉前观察厅，从监控屏幕里观看实时火化情况，最后缅怀好友。

范哲将南南交给经纪人：“看好她。”

也去了。

——他不希望她看到她的父母，被火苗舔成一坯骨灰。那对于期待着父母醒过来的孩子而言，太过残忍。

可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小南南，却在这一刻，记忆喷涌。

想起卧室里那一条条锦鲤，那张把她画成锦鲤大仙的肖像画，还有方爸抱着她，向旁人得意炫耀“我能有今天，全靠我家宝贝。转发我家锦鲤，你也能跟我一样，站上人生巅峰”的话。

那么那么疼她的人，就要没有了吗？

她哭成泪人，趁经纪人叔叔不注意，挣脱他就冲进了炉前观察厅！

静得像一潭死水的观察厅，响彻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
有人蒙住她的眼睛，将她拉到怀里抱住。

她还想再挣扎，却发现抱住她的这个人，早已把脸埋到了她小小的肩膀上，整个人颤抖得厉害。

一股比她更沉郁的悲伤，如有实质般往周围弥漫开去。

很快，她的肩膀就变湿了。

小南南愣住了。

她自己还在抽抽搭搭，却不知所措地伸出小手，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：“范哲哥哥不哭……不难过了不难过……”

又摸出今早他塞给她的杏仁糖，哄他：“你……你要不要吃糖？吃了糖，嘴里甜甜的，就不难过了……”

他把她搂得更紧，肩膀也抖得更厉害了。

在圈里混得越久，演过的电影越多，他的哭戏就越流畅。只要一声“action”，他的眼泪能立刻砸到地板上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，从接到方导车祸的消息开始，一直到刚才，他一滴眼泪也没流过。

他也觉得奇怪，甚至私下怀疑自己是否冷血动物，对方导的感情根本没那么深。

只是某种……自我感动？

直到看到小南南扑在监控屏幕上失声痛哭，他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就被拨动了。

等他反应过来，他已经失控地在她肩头无声哭泣。

他想，我们终于彻底失去他了……

……

痛哭一场后，一直堵在范哲胸口的那股气散了，空气呼吸起来都清新了许多。

之前连轴转的疲累，也如海潮般卷来。

他一上车，人就彻底睡死了。

等他醒来，发现天色早已暗沉下来。

他仍在车里，而车停放在车库里。从他的角度，能自大大敞着的车库门往外，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方家主宅。

司机早已不知去向，他身边只有一个熟睡着的小女孩。

粉嘟嘟的洋娃娃发丝微卷，斜斜靠在他胳膊上，显露出毫无防备的亲昵之意。

即便睡着了，她的一只小手还搭在他手上，像是在安慰他。

初醒的恍惚，让他过了好一会儿，才感受到来自小女孩的体贴。

她这是……一直在这里陪他？

心脏处一点点柔软起来。

他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，肩颈处却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硬麻木，难受得紧。

很好，他睡了三个多小时。

他皱起眉毛，他都这么不舒服，她一定也不好受。

真傻，直接喊醒他多好。

正想着，小南南睫毛轻颤，看样子似乎是要醒了。

他下意识地闭起眼装睡。

小南南稍微动了动，就跟小猫似地shen吟起来：“啊麻麻麻……咿呀，好麻……”

似乎是哪儿睡麻掉了，声线波浪起伏得让人听了好笑。

她“嘶”着缓了一会儿，范哲就感觉到有温暖的鼻息喷到他脸上。

“还没醒。”她下了结论，然后认真地抱起双臂，喃喃自语，“多睡会儿好。万一醒了，又像刚刚那样爆哭，嗨呀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。”

范哲：……

她闲着没事，爬上座椅，开始用他额前的碎发编小辫儿。

一边编，一边压着嗓子，用夸张的语气说：“美丽的哲哲公主，伟大的南南骑士会把你，从可恶的魔王手里救出来的！你，千万，不，要，害，怕！”

一听就知道她没干好事。

范哲不豫地睁开眼：“我怕什么了？”

小南南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！

蹦完，还不忘毁尸灭迹，飞快地把他额前只编了两三下的